2022年01月20日

迁徙的村庄(散文)

■赵开洪

初冬周末的暖阳,一路牵引着我们向板桥铺移民安置点进发。板桥铺距长阳县城龙舟坪不远,东出观音阁,到长阳新城,入白石雄关,不过十来公里路程,白石雄关以下沿江两岸,便是板桥铺的地界。

早年的板桥铺,是清江山麓下一处客商行人打尖歇脚的地方,年代久远,口口相传,便叫顺口了,成为一个村落的名字。这里曾经是“鄂西会战”的战场之一。1943年5月至6月,中国军人在板桥铺与逆江进犯长阳的日寇殊死搏斗,数十名军人在这里为国捐躯。至今,在荒山野岭里,还能寻到几处当年激战的壕沟。

沧海桑田,几多变迁。随着清江水电梯级开发,清江库区两岸数万土家儿女告别故土家园,迁徙他乡,为“两坝一库”建设让路。

在岁月的长河里,移民,是一个古老、雄辉、悲壮的话题。在漫长的迁徙古道上,无不是黄沙滚滚、狼烟四起,多少的悲欢离合、凄凉哀嚎,都以累累白骨为奠。

时光穿越了数百上千年。在21世纪的清江之畔,诞生了一批为国昌、为家兴的移民群体。不同的是,他们不再是战争的牺牲品,而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奉献者。

上世纪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我被抽调到县移民指挥部,参与了清江库区移民搬迁、库区清理大会战协调工作,见证了太多的酸甜苦辣。

众多移民中,有不少人难舍故土,选择了水进人退、本地后靠安置的方式,在清江两岸开山劈地发展生产、自谋出路。然而,从河谷搬到山腰,从平地迁到高坡,耕地少、出行难、住地险、增收难等问题日益凸显。这些年,移民的冷暖安危,时刻牵动着党和政府的心。

时光如水。2015年,长阳抓住大中型水库移民避险解困试点政策的机遇,结合易地搬迁扶贫政策,启动了板桥铺大型集中安置点建设。

10路公交车沿着宽阔的柏油路从山底盘旋而上,车过居委会向右转至安置点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宽敞大道和成片的绿化带旁,是长排连绵的小楼,一栋连着一栋,一家挨着一家,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山坪开阔地上。目前,计划安置350户,已入住296户。

不远处,一湾月牙似的梯田层层叠叠而上,气势磅礴,规模宏大。一座座“田山”,随山势而造,因地制宜,缓坡处开大田,陡坡处垦小块。山峰、树木、房屋点缀于梯田之上,阳光、蓝天、白云飘逸在梯田间,幻化成一幅静美的画卷,颇有几分云南元阳哈尼梯田的味道。

进入新村,富有土家特色的小楼映衬在蓝天白云下,白墙黛瓦、门门相通、户户相连、干净整洁,还有燕子在新楼屋檐下筑巢。村里一派黄发垂髫、怡然自乐的景象。

柔光,从一栋崭新屋子的格窗间走进来。靠窗的桌子上,那只从老家搬来的铝水壶都被朝阳滚上了一条洒金的花边,也将周边的景色在阳光中弥漫开来。

此时,52岁的李大哥,正在品味一杯清茶。李大哥是个老渔民,老猎人。目前,已在安置点找到新工作。

“快要变成柑农了。安置点引进了一家农业科技公司,可以流传土地种植脐橙,田间管理正好需要人。”李大哥笑着说,眼角上的几条鱼尾纹被拉得更深更长,眼睛里却透露出一股满足的神采。

和李大哥一样,“70后”小余夫妻俩对移民后的新生活也充满信心和希望。小余是首批100多户搬进安置点的移民。如今,家里一楼开起超市,二楼办起了农家乐,月收入超过4000元。“生意比较稳定,生活也安逸了。”说话时,小余嘴角总是带着微笑,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慧能干的人。

漫步在层层叠叠的梯田埂上,田里是绿油油的柑橘苗。田埂上,路遇几个正在查看橘苗长势的男子。闲聊中,得知对方是金彤农业科技开发公司的刘总一行。听他介绍,以前这里是一片人工林,安置点建成后,对坡地进行改造。公司将流转的土地,改种经济价值更高的“纽荷尔”脐橙。

“现在还是苗期,等2到3年后挂果,按照现在市场行情,每亩收益在万把块钱左右。”站在阡陌纵横的果园田边,刘总凝视着果苗,信心满满的说道。

沐浴着冬日的暖阳,我突然想起一句话,人不负青山,青山定不负人。板桥铺新村,这个迁徙的村庄,一定会像眼前升腾的朝阳,热闹红火起来。

(作者单位:长阳土家族自治县公安局政工室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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