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时,正站在窗前眺望峡谷山脉,两只白鹭一前一后缓缓飞过。我飞速奔向客厅,然后到阳台,目光追随白鹭,白鹭沿着山谷一晃而过,很快隐没在清翠的山林中。
这几天,南津关大峡谷下游时常看见两只白鹭悠然自得、慢悠悠展翅高飞,两只白鹭一前一后,一高一低,它们毫不顾忌我们投去的目光。目光锁住它们时,迅速掏出手机想拍视频,无奈,它们总是一晃而过。
有风吹来,突然感到一阵凉意。抚摸裸露的臂膀,阵阵凉意涌遍全身。睡裙已挡不住初秋的寒意了。
最早感受到秋意的应该是峡谷两岸的落叶。各种大小不一的叶片飘然落入水中,如一叶迷你小舟。有风吹来时,叶片翩然前行,不疾不徐,偶尔,叶片下方的水中,几只小鱼误以为是食物,小嘴撮吸叶片,叶片随着水波荡漾、颠覆。撮吸几下,不知其味,小鱼儿聪明,摇头摆尾,最终弃叶而去。
而岸边,桥头对岸的丛林中,赫然挺立着一片彼岸花,花红妖艳,灿烂夺目。一枝枝绿杆儿直直顶着一盘盘硕大的花,都说红花得有绿叶称,彼岸花的叶呢?许多人不得其解。
彼岸花人人见,人人爱,其硕大娇艳的花盘常常引得路人忍不住采摘,却又时常引得熟悉它的人惊呼,倒不是惊呼花的娇艳与美丽,而是彼岸花背后隐喻的含义。
彼岸花秋赏其花,冬赏其叶,开花时不见叶,长叶时不见花,花和叶永无相见之时,想想,其悲凉无比。人类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不是奢望,而在种类繁多的植物界,彼岸花是否是一种另类呢?
在桥头,一枝折断的彼岸花躺在一片碧绿的草丛中,鲜艳夺目。一定是,采摘它是因喜爱,丢弃它是因同事或朋友的惊呼,忌讳,唯恐避之。花有什么错呢。
彼岸花的对面是一片草地。彼岸花的红,与草地的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耀眼夺目,只要近前,瞬间能将你的目光,聚焦至那红上来。草坪绿如茵,厚如毯,密密匝匝,一片一片,即使草坪中的几棵大榕树已落叶缤纷,草坪依旧呈现夏日的葱绿。榕树底下,黄树叶稀稀落落洒在草坪上,实则无心,看似有意,均匀洒落在树底,落在草坪上,草坪尖儿顶着,未与土地贴合、融为一体。
负责草坪场地的清收工正清扫树底下的落叶。我穿着小白鞋,踩进草坪,草坪上的绿草立刻围住了我的鞋。我笑,树叶还在落,哪扫得干净?扫一点少一点。他说,头也不回,对着脚下的黄叶绿草。
确实,哪扫得过来呢?一阵风卷来,树叶漱漱落下,打着卷儿,翻滚着。
干旱,无雨,草坪上时常有露营活动。秋一天天深了,阳光依旧,却没了力度。天空渐渐湛蓝,变得透明、清澈、深邃。帐篷、烧烤、唱吧、派对,一种野外露天餐饮派对时下正被掀起。以天为顶,草坪为地,两岸山峦为屏障,溪水、虫鸟伴奏,一排精致的条桌上,面包、水果、牛奶、啤酒、点心、小吃等应有尽有。早到的人在休闲布椅上小坐,面对满眼的绿,干脆坐在蓬松碧绿的草坪上,或仰躺。草坪尖儿接触到裸露的肌肤上,酥痒、舒适有度。
夏去,秋来。傍晚来得也快。夜幕降临时,草坪派对音乐会开始了。舞台灯光炫目迷幻,一束束光柱下,本来青绿的草坪显得更绿,亦真亦幻。比起城市钢筋水泥地的生硬,露天草坪派对使人回归本真,脚踏土地,无拘无束。累了,倦了,害羞了,任何角度,都可静立,或席地而坐,一个人发发呆,融入无边的秋,听听虫叫鸟鸣,感受秋意的凉,让身影变成秋水里的一抹旧痕。
音乐,终究是停止了。夜色清润。夜,静。静极了。草坪外,秋风吹过,树枝呼啸,寒意重重。秋风与虫鸣琴瑟和谐,松影参差。
帐篷里,窃窃私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