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春雨如期而至,滴滴嗒嗒敲着窗台。推开窗,远处细如丝的春雨,犹如一根根琴弦,连接着天与地。或许这雨,就是在弹奏一支春的圆舞曲。
透过这如弦的春雨,想起了那个叫做故乡的地方。这春雨,是否也滴在小山村的老屋前的梧桐树上,弹奏的是一曲《游子归》么?
还是在小山村的时候,下雨的日子,一个人,总是喜欢坐在老屋前的凉亭子,斜靠在亭子里的石条凳上,让春风轻拂脸颊,读一本不知读过多少次的书,偶尔会抬起头来,望着那棵梧桐树上叶在雨中摇曳着。雨丝连着枝丫,像一根根的琴弦,奏出一支春雨如梦。
若能有春雨一直下,那将是最好不过了。雨下得久了,山沟、小溪便有流水了。听着哗哗向山下流去的溪水,似乎也夹带着春的讯息和庄稼人的希冀,直向远方。
透过雨幕,隐隐地看见远近大大小小的山峰,远青近黛,映衬着小河的黑白记忆,将小山村的山水书成一幅动感的水墨画卷。
淅沥的春雨里,一位老农头戴已经很少见的斗笠,身披雨衣,牵着一头老黄牛,向田间走去。立春过后,就是育秧时节,那老农应该是趁着充足的雨水,去犁那块不能机耕的小小水田吧。
春雨里不时有行人匆匆而过。生活在山村的人们,并没有感觉到身边的风景是那样美,更不觉得他们就是这幅山水画中的主题。飘飘洒洒的小雨已经将本就清晰的小山村,洗涤得更是一尘不染,行走其中,宛如一幅动感的画。
风起雨落,闭目聆听,雨中传来远处松林发出的轻轻涛声。透过雨帘,仿佛看到碧绿的田野上春花正在悄悄盛开,弥漫着醉人的芳香。
如此的春雨,唯小山村才会有。雨色映衬着小小山村,听不见鸡鸣,闻不见狗吠,静静地,只有微风中雨落的声音。房前屋后的迎春花开始吐蕾了。再过些时日,迎春花便会成为这里的主角。
远处的山林,经过一个冬,虽有些黄枯,但仍有松树柏树这样的长青树,将山野装点成绿色。极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,透过雨雾,画上好像还有一团团绿渍在滴。雨雾中错落的红砖青瓦农家,在春的气息中散发着新的味道,小山村任由小雨在轻轻地、细细地梳洗着打扮着。
今年春节,回到乡下山村的老屋。首先映入眼帘的,还是那一排梧桐树。那棵老梧桐树还在,而且周围又多了好些小树,生机勃勃地在风中站立着。回想这些年,总是重复地梦见那棵老梧桐树,说给老爸听了,他让我在大年三十团年饭前,去树下烧三支香,说我和那棵树有缘。
常在梦里,依着蒙蒙雨丝,走进如画般的小山村。老屋前池塘里的接天莲叶,还有那人面相映红的桃花,屋后山梁上的映山红,田野里金黄的油菜花,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登场。这些花开前的寂静,都是小山村四季轮回的步点,少不得。
“我潜心默祷,祝愿雨声长久响下去,响下去,永远也不停。”季羡林的话语也随着春雨淋了下来。或许,不论是大师,还是凡人,都是喜雨的,特别是春天的小雨。
那山,那村,那春雨,勾勒出一幅春天的画卷。春雨在天地间肆意地演绎着,等待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,与人共享着这个春和景明的盛世。